專註 清明 綿密
在佛教產生以前,印度的其它宗教也用觀呼吸的方法來修行。釋迦牟尼佛六年苦行也是從觀呼吸入手來觀察自己的生命,在菩提樹下從入初禪到非想非非想處定,從非想非非想處定次第回到初禪,反覆多次地出入四禪八定,也是在觀呼吸的基礎上,經過長期修行開悟成佛的。觀呼吸作為用功方法來講,次第禪可以用,如來禪、祖師禪同樣可以用;其修行法門究竟屬於次第禪、如來禪還是祖師禪,屬於世間禪還是出世間禪,並不取決於所用的方法,而取決於發心。如念佛一法,禪宗和凈土宗有時都是念一句阿彌陀佛,但禪宗念佛只是作為參禪的方法,在歸宿上並不要求往生凈土,這樣念阿彌陀佛就成了禪宗的修行法門;如果念阿彌陀佛是以求生西方極樂世界為目的,這就是屬於凈土宗的修行法門。法門的性質由其見地所決定,見地是不共的,方法有其共同性。佛陀教導比丘修行要從數息觀和不凈觀入手,強調這是比丘修行的二甘露門。對於今天的人來講,只要和禪的見地結合起來,還是以數息觀作為禪修的基本方法比較穩妥。
我們在打坐修行時常常會遇到兩種主要障礙,一是掉舉,二是昏沉。剛開始坐下來時妄想比較多,坐得稍久一點,能基本靜下來了,就會打瞌睡。打妄想就是掉舉,愛睡覺就是昏沉。所謂掉舉,就是我們的心處於一種不平衡的狀態,時起時落,落,掉下去,舉,抬起來,昏沉就是意念不分明,出息入息不清楚,數到多少有時也不清楚,由不清楚慢慢進入到昏沉的狀態,最後乾脆進入夢鄉。對於妄想掉舉,我們要用“專註”的方法來對治。妄想生起了,就讓我們這一念的覺知心,全力專註在這一呼一吸上,或數或隨,不要有第二念。對於昏沉,我們就用“清明”來驅除,就是要用覺知的方法,保持一呼一吸清楚明了。用禪宗的話講就是要“猛作精彩”,睜大眼睛,攥緊拳頭,驅散昏沉,保持意念清明的狀態。“猛作精彩” 睜大眼睛,打起精神來,猛就是威猛有力度,而不是隨隨便便。輕描淡寫是驅散不了昏沉的,昏沉不能驅散,功夫就無法上路。如果一念心中同時具足了專註和清明,既能專註一心,又能意念分明,就會慢慢進入禪定狀態;這種狀態如果不能持續進行,就要使用“綿密”的方法,使功夫保持連續性,逐漸打成一片。如果專註、清明、綿密三者能同時並用,並能持續三五分鐘,以至十分鐘以上,達到這種狀態,進入禪定就有希望了。“專註、清明、綿密”此六字口訣是修行上的不傳之秘,希望大家能以此法消除修行路上昏沉與掉舉這兩大障礙。
大家聽了我講的這些方法後,就要馬上投入實修,在每一支香,每一個時間段,要一念在懷,能把持得住,能把持得定,不要使第二念佔據我們的心靈,常使功夫保持在一種綿密的狀態中。在這方面,古德用了兩個非常形象生動的比喻,來說明如何使我們的功夫保持專註、清明和綿密。要做到專註、清明,就要象貓子捕捉老鼠那樣集中注意力,排除一切的干擾和雜念,做好隨時撲過去捉住老鼠的準備,只要老鼠一出洞就立刻抓住,一口把它吞掉。我們對待妄想雜念,就要有貓抓老鼠的那種勁頭,時時不要放過,念念不要放過。要保持功夫綿密就要象老母雞孵卵那樣時刻不離,母雞一旦離開雞蛋,雞蛋冷了就不能孵出小雞了。這兩個比喻把我們用功的情況描述得非常形象生動,也非常深刻。
我們在打禪七期間,每支香都要做到專註、清明、綿密,都要用貓抓老鼠、老母雞孵蛋的那種精神來做功夫,保持意念分明連續不斷。在此基礎上,把一個片斷一個片斷再慢慢串連起來,使功夫連成片,沒有空檔,由點到線,綿密功夫就做得有一點成效了。然後再由線到面,讓這條線不斷地拓展延伸,把禪堂的功夫帶到生活中去,帶到工作中去,這樣我們的修行功夫就會真正成為我們生活的主要內容,使我們的生活禪成為禪生活。在生活中修行就是生活禪,在修行中生活就是禪生活,具體操作時一定要講究方法,沒有方法就無法操作,無法進入到禪的那種境界。
就用功方法的層面來說,從止觀來看,專註是止的功夫,清明是觀的功夫,綿密則是止觀並用的功夫;從定慧來看,專註屬於定的範疇,清明屬於慧的範疇,綿密則屬於定慧等持的範疇。因此,專註、清明、綿密的六字口訣,是在修行用功方法方面對傳統的止觀、定慧之學的現代詮釋,有助於非專業人士對用功方法的理解和掌握。
要想保持專註、清明、綿密,就一定要在非常相應的環境中,心無二用地只做這一件事,打禪七就是提供這樣一個環境,就是要讓大家心無二用,一心一意地做好這件事。